风入松

爱发电:不系舟

Kissing the fire

  他们站在光写真馆的门口打招呼,海东双手插兜,白风衣在风里晃得像激流里的鱼尾。他用那种偶尔会令门矢士大为光火的轻佻语气说,呀,好久不见了,士。门矢士没空跟他吵,也没心情,天边翻滚着黄灰色的云浪,雨点即将掉下来。

 

 

《吻火》

 

  光夏海推开门看见这俩人正一前一后往她这边走,门矢士脸色不比乌云浅多少,海东大树倒是一点没变,看不出喜怒哀乐——她倒是觉得他应该还是有点开心的,没什么根据,只是海东身上模糊的一点气息告诉她。她关上门,还没想好怎么措辞问这俩人同时出现在门口有什么事,海东大树就自己转进厨房去了。

 

  他做菜确实好吃。光夏海想。

 

  海东确实是去做饭了,光夏海瞄了一眼时间——这个世界的时间。确实已经到了饭点,门矢士没说什么,正慢条斯理地擦照相机的镜头。等海东做饭的时间里她问士,你们两个到底经历什么了?

 

  士想了想,其实他实属没想好怎么总结时王那些事,只好干巴巴地从头讲了两句,又跳了一堆,总之讲得没头没尾。光夏海捏着不知道从哪儿揪下来的野花一瓣一瓣撕着, 在她手心之下落成一滩红色的黯淡的辉光。门矢士不知道她到底听明白没有,但是夏海没有追问,只是等他说完。

 

  好像多久之前她就一直在做这件事,士沉默下来,厨房里碗筷叮当的响声示意着这房子里起码还算是活人的居所,不像现在这样的死气沉沉。他又觉得这好像是个稀奇古怪的梦,梦里他们都活着,梦的外面他们都死了。红色的血像红色的花一样铺满光写真馆的地板,夏海走进光和海东点燃烟的明亮都不复存在,唯独剩下一个模糊浑浊的玻璃球装着门矢士的记忆,然后摔在地板上。世界回归黑暗。

 

  门矢士向着她抬起手,海东端着寿喜锅——鬼知道他哪里找到的食材——从厨房里出来,夏海正好抬起头看他,然后整个世界变成一盘散沙,毫不留情地随风而去,只留给他满当的空白。

 

  破坏者开始一点一点地回想刚才都发生了什么,一切来得太过突然,打得他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再将手伸出去一点好抓住女孩的手腕。海东更是,悄无声息地来去,现在也如同指缝间的流沙劈里啪啦往下淌,掉在白色的地板上,拼不出原本的形状来。


  门矢士听到了一点模糊遥远的呼唤,海东的、光夏海的、小野寺的,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起来摔到他的耳边,变成一块笼罩着他的灰色乌云。门矢士从云雾间露出两道目光,远远地注视着世界最后一角的光明塌陷下去。

  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恢复原样——或者说他做的梦也终于结束。夏海担忧地看着他,你还好吗,士?他这才确定自己刚才是睡着了,除了脸上被衣服压的红痕以外还有一脑子糊里糊涂的梦。门矢士还沉浸在做梦的劳累和得生的心有余悸里。海东穿着那件粉红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,士做噩梦了?


  你怎么知道。门矢士组织不起别的话语,只能干巴巴地问这么一句。


  猜的。而且你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不用解读就能得到答案哦。海东大树耸耸肩。


  门矢士现在没心情跟他继续斗嘴斗下去,他抬头看着窗外,光夏海的视线跟着他一起转移过去。天边笼罩着一团漆黑僵硬的乌云,云层摩擦点燃一簇白亮巨大的闪电,隔着千万里劈在门矢士深色的眼瞳里。海东大树将寿喜锅端上来,靠着桌沿从兜里摸出来打火机。他叼着烟卷去开窗,借着破坏者梦中的闪电将火点燃。


  他双唇相碰的一瞬间将烟雾吐出来,门矢士眼看见海东大树叼着那一团电闪雷鸣间诞生的火种去亲吻——他宁可相信自己是看错了。而等到烟雾散去,海东大树没事人似的向他们走过来。


  

“吃饭吧?”他在他们之间落座,似笑非笑地开了口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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